“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要听你的，你权利就这么大啊！”

   “我就是有权利，你是我老婆，就得听我的！”

   “你以为你是谁啊，大不了离婚，没了你我照样活得很好！”

   “离婚就离婚，有什么了不起的！”

爸妈的怒火弥漫着整个屋子，怕是想吞噬了这个家。饭桌上的小口舌演变成了现在的纷争。奶奶瞥了一眼，无奈地摇了摇头，径自回房去了，她知道自己已没法子劝他们。而这样的事在这几天似乎成了家常便饭。这个家也像中了邪似的，蔓延着无休止的纷争。

琦躲在房间门背后，低着头，零乱的发丝掩着她的脸，她只有小声地啜泣，不敢说话。她恨透了这种生活，恨透了父母间的不和。此刻，房间里异常得暗黑，没有一丝儿的光亮，也许只有这暗黑才能装下了她这颗沉重脆弱的、正在抽泣不停的心和门外那些渗进来的嘈杂的声响。那声响越来越刺耳——

终于，琦受不了了，她推开房门，走了出去。爸妈看到了她，琦一句话也没说，径直推开大门。“这么晚了，你去哪？”妈妈问。琦转过身子，狠狠地瞪了爸妈。她的大眼睛此时似乎派上了用场，眼神里折射出怨恨、愤怒，也许还有脆弱与孤独，她渴望一个美满的家庭……

“找个地方清静清静！”她“砰”的一声关上门，走入夜色之中。四月的郊外，此刻是那么得死寂，一笼半月高挂空中，琦的身影被月色拉得很长，很长。此时，仿佛只有月亮才读得懂琦的心，为琦照着前行的路。琦漫无目的地走着，她不知道该怎么办。也不知何时，乌云和晚风串通一气。乌云遮住了月光，风开始呼呼大作，月儿打了个寒颤，躲入云层中，似乎在告诉琦：“天色已变，回家吧，孩子。”

琦犹豫了一会儿，转身走开……

 

二

   “琦，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。”数学老师拿着教鞭对着琦说，同学们都望着琦。

琦好像没有回过神来，呆呆地看着数学书，一动也不动。

   “琦，琦……”，老师的声音渐渐响了，拿起教鞭拍了一下讲台。

琦吓了一跳，猛地一抬头，“嗯，怎么了？”琦呆呆地望着老师恶狠狠的眼神，和着同学们的哄堂大笑。突然间，她意识到自己上课走神了，脸庞一下子涨得通红，羞愧地低下了头。

   “回答这个问题！”老师没好气地大声说道。

   “我……我……我不知道。”琦很慌张，话语也有些颤抖。

   “是不是在打瞌睡了！那就站一会，清醒清醒！”老师瞥了琦一眼，把目光投到了琦的同桌身上，“婷，你来回答。”

婷答对了。老师表扬了婷，转身对琦说：“琦，你上课这是在干什么，瞧瞧人家婷多认真。你俩是同桌，应该取长补短，不懂的问题就该多向她请教。以后不能再这样下去了！”

琦羞愧地点了点头。

   “坐下吧，注意听讲！”老师说。

    下课了，琦急匆匆地跑出了教室，不知不觉间，晶莹的泪珠落了下来，掺杂着委屈、嫉妒、悲愤、痛苦。婷连忙追了出去。

   “琦——”婷呼喊着走在前面的琦。她知道是婷，可依然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着，而且更快了。“等一等，琦。”婷气喘吁吁地跑到琦跟前，关切地问道，“你今天是怎么了，上课老师的那个问题，你怎么……”

   “你这是在关心我吗？还是取笑我？回答出问题就这么了不起吗？你的快乐就非要建立在别人的身上吗？”琦很愤怒。婷被琦的过激反应震住了。

“是，我是没你成绩好，我是没用，可你也没必要在别人失落的时候再泼一盆冷水伤人吧！”琦的泪水在眼眶里不听话地打着转，但她还是倔强地用手拭去泪水，故作坚强。

“琦，我……我……”还没等婷说完，琦就走了。

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，风袭着她，拉起了她的发丝。

 

三

这几天，她们一句话也没有说。婷很想跟琦和好，可是琦却看也不看婷一眼，她俩渐渐地疏远了。在这几天的落寞中，琦认识了邻班的一个同学，他叫瑾。瑾是学校里的小霸王，校里校外到处都有他的弟兄，打架斗殴对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。瑾在一次偶遇中认识了琦，起初，琦只是他当做普通的朋友。渐渐地，他们成了知心朋友。因为，他们有着同样的遭遇，同样的心境。琦突然觉得和瑾在一起，她很开心，他们很多时候能够共同分享着各自的快乐，共同承担着各自的悲伤。在一起的时候，他们可以忘却家里爸妈争吵的烦恼。可是，不久后，琦的成绩也直线下降。

    日子一天天过去了，琦变了，她开始爱打扮自己。今天拉头发，明天穿裙子，不遵守校纪校规。她瞒着老师擅自携带手机来学校，登录QQ聊天，完全没有了学习的心思。她渐渐地与班中的同学疏远了，而改换成了瑾在学校里、社会上的一小撮“朋友”。

这些，婷都默默地看在眼里。她总是觉得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，她自责、懊悔、痛心，一心想着要挽救琦。

 

四

 婷站在昔日常和琦谈心倾诉的树下，风吹动着婷的短发。

“你找我干什么？”

“琦，不要这样了好不好？求求你不要这样了！”

“我哪样了？我又碍着你了？你看我不顺眼？”

“不是的，琦，你最近变了，变得快让我不认识你了，是不是因为我上次在课堂上回答出问题了，你怨我才会这样。如果是我的错，我向你道歉。”

“不是！不管你的事。”琦不耐烦地回答。

“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？你说出来，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解决，以前你不是都把烦心事告诉我吗？我们一起来分担。”

“你管那么多干嘛！都说了不关你的事了，你还要问！以后别来烦我了，我不想和你说了！走了。”

“琦，你不是我认识的琦了，我讨厌你——”

 琦走远了，婷凝望着琦渐渐远去的背影，很难受，又很无奈。回到家中，婷把自己关在昏暗的房间里，反复地想：琦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个样子？我该怎么办？我该如何去帮帮她？找老师吧，老师会帮她的。不行，琦如果知道是我将她的行为告诉老师，她会恨死我的。可是，可是，不告诉老师我又帮不了他，会害了她的！嗯，明天我就找老师去！

婷把琦的情况告诉了老师，老师立马就找到了琦谈话。

“琦，最近变漂亮了啊！如果你能取得如你那么漂亮的成绩就更好了。”

“谢谢老师的夸奖。成绩，咯，我想，它是提不上去了的。” 琦尴尬地应答着。

“你以前可不会这么不相信自己啊，以前的你可是永远有一股用不完的冲劲啊，现在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？是不是有什么心事？能对老师说说吗？”

“老师，有些事我不想说！”

“好吧，我也不想强迫你说，只是我想告诉你，作为你的老师，我会尽力来帮助你，我希望我的学生能够健康快乐地学习，能够看到他们开开心心的。但，我发现，你近来有所消沉，我也偶尔看到你与其他班级的同学有交往。老师一直觉得这样的行为未尝不妥，是青春期的正常行为。但，凡事要有度，学生时代中，主要精力应是花在学习上。一直以来，老师都认为你在我眼中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子，你有着积极向上，不服输的性格。可是，这段时间来，老师发现你变了不少，在班级中不再那么活跃，喜欢独来独往。放学后也不见你与曾经的那些好伙伴一道了。老师猜测，你的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。当然了，或许有些事情你不想说出来，我不会强人所难。如果你下次想通了，可以悄悄地跟我说，我会替你保密的，我也许还可以帮助你，你回去好好想想吧！”

琦的唇角动了动，眼眶内已充盈了泪水，可是没有溢出，“老师，我……”她还是走了出去。

不久后，老师得知琦的爸妈吵架不和是导致琦的逆反心理主因，后又认识了瑾，自己自暴自弃。

于是，老师找来了琦的父母……

五

   “爸妈，你们怎么来了？”琦被老师叫到了办公室。

   “是老师把我们叫来的。琦，妈妈错了，妈妈不该不顾你的感受，一直和你爸吵架的，妈希望你像以前一样，听老师的话，好好学习！”妈妈的话很迫切。

   “妈！现在恐怕晚了！” 琦低着头。

   “怎么啦？孩子。”妈妈焦急地询问。

“我现在成绩已经这么差了，我……我已经赶不上人家了！”

“傻孩子，怎么会呢！你这么聪明，只要你努力，就一定赶得上！还有婷，她也会帮你的！”

看着这么多人鼓励的眼神，琦那颗故作坚强的心，终究发出了脆弱地哭声，“妈，我也想改变的，我也不想这样的，可是你们……”

“好孩子，爸妈知道自己以前的做法是不对的了，爸妈保证以后再也不影响你了，爸妈心疼你，好女儿。”妈妈也动情地落泪了，一把抱住琦。

“妈，我会努力的，我再也不会让你们失望了！”琦哭声更大了。

“琦，这几天你功课落下了不少，这样吧，傍晚放学我给你补补，有什么问题你多问问我。”老师亲切地说。

“嗯！”

    琦来到教室，走到婷身边，“婷，对不起！”

    婷转过头来，望着琦，两人相视一笑。

    

    这天，郊外的月色愈加明亮了，只是月下少了一只孤单的身影，只那一尾灯火在远处闪耀。

 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钱清镇中学   徐丽娜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指导教师   王友